周源讲了两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是关于如何做一个有担当的父亲:
他出生那天,出了意外。在产房门外等了一上午,但当门打开的时候,只有一位医生,她说「你家小孩呼吸有问题,需要立刻转儿科急诊,在这里等着。」然后,门关了。
那天接下来的故事,我老婆是在 3 个月以后才全部知道的,「当产房的门再次打开,我抱着小生命,和举着氧气袋的护士,一路狂奔冲到重症监护室……然后悄悄藏起病危通知书,回到病房陪她讲笑话。」四年过去了,我儿子非常健康,这件事已经很少被提起。偶尔驻足思考,我会把它拿出来,翻阅一下当时的自己。
第二个故事是关于翻越 5630 米的卓玛拉山口:
后面的三十多公里的路,才是真正的挑战。一鼓作气攀登山口时,目标在前,你会执着一念,而当平路行走时,却很容易失去目标。攀上山口之后的路,是在你以为胜利已经取得之后,随便走走即可完成的路,但当真的走进冈仁波齐背阴面的山谷,阳光逐渐消散,迎面的寒风慢慢带走你身上的热量,前面的路都像是重复的,你开始感觉不到终点,攀爬山口的兴奋感被一点一点消磨,直到开始怀疑是否有终点。
从培训界转型,做了一个科技公司。
2012年,只是“听从内心的呼唤”,做了自己一直想做的事,开了一家科技公司。接下来的三年半,是这辈子身心都最累的三年半,遭遇了大规模的批评、讽刺和诋毁,头发掉了一半,胆结石大了一倍,体重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但这些跟我获得的无穷无尽的快乐、满足、成就感和难以置信的温暖支持和鼓励相比,屁都不是...或只是一个屁罢(注意在知乎发帖时考究的用字#墨镜#)。如果没有意外,我后半生的全部,除了家庭,也就是这个公司了。能每天从事自己热爱的、有益于人民的伟大事业,随手还能把家人照顾得很好,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
维权时让很多企业界人士认为我是一个大流氓。
△ 罗永浩当年怒砸冰箱
跟某厨房设备企业维权时,虽然大多数了解前因后果的媒体和网民对我的行为是高度认可和赞许的态度,但对很多无知、无趣、无调查有发言权、价值观可疑的企业界人士来说,某厨房设备企业“还是挺好的”,而这个叫“老罗”的人应该是一个“惹不起的大流氓”。这对我后来做企业或多或少也带来了一些尴尬,但整体上说来,还是利大于弊的:1.他们毕竟是生意人,有生意做还是会和我做;2.我无权无势,那些没有原则的生意人怕我,对我是好事,可以省去很多麻烦。
以貌似毫无希望的开局,骗来了一大批善良、正直、聪明、有才华的理想主义中青年一起创业锤子科技。
最初的几个软件工程师,几乎都不是学安卓的,大都是入职后才开始看生平第一行安卓代码。他们从很好的互联网公司或芯片公司来到锤子科技,并且几乎没有人看好锤子科技的发展,但当时我像傻x一样得意洋洋,对此一无所知。
后来公司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当中有些心理状态不稳定的经常在群里交流负面情绪,我说你们他妈的这么不看好公司的前途,当初为什么要来?他们说上学的时候听了你的录音,心里当你是启蒙老师,现在看你犯傻要做一件找死的事,就觉得,那就浪费个一年左右的时间帮你了结这个心愿吧,反正吃技术饭的,到哪儿都不愁工作,谁知道这破公司搞这么久还他妈迟迟不倒闭......咦?公司怎么牛人越来越多了?不会真的能成事儿吧?
5年前,搜狗刚从搜狐分拆不久,我们当时每个季度的营收也才800万美元,现在已经涨到20倍;那会儿团队只有两三百人,现在有2500人了。这个变化是巨大的。我的工作方式也发生了变化,从创建搜狗的前身——搜狐研发中心时做月度计划,到做搜狗CEO时每季在华尔街发财报,生命的时钟一下子变快了,以“季度”为单位飞逝,5年,就有了20次印象深刻的日子,这是我和搜狗共同的成长记忆。
5年里,我还见到了几位神往已久的人,对我有诸多启发。一位是Kevin Kelly。2012年冬天,我在我们搜狗的大演播室第一次见到了KK,当时36kr的王壮问KK:“有了微信之后发现自己的时间更加碎片化,使得自己不能再专注连续性地工作,效率降低,怎么办?”我当时想:“自己改进就可以了,这是自身的问题。”然而KK的回答是:“一个新的事物总有你不理解它或者没法和它和谐的阶段,小孩子还要通过三年时间才能好好的说话,才能掌握这样一种技能,我们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来掌握如何和微信相处。”这种认知角度对我来说更有爱,对于未来更有期待和包容。
2016年初的时候,我花了很长时间捣腾Apple TV、视频网站,以及游戏,这跟我原来自己的工作习惯、娱乐习惯并不一样,但我希望能够更多地去接洽、去拥抱这种娱乐化的世界,才能够让AR/VR这样的技术更加有质感。记得我曾写过一篇文章,大家为什么喜欢写程序?其实就是想创造一种生命,赋予程序一种智能。AI最近这些年突破性的发展,使得全社会都能看到这样一种力量。所以我们要开始接受虚拟世界,一定要接受技术慢慢具有一种智慧,能够帮你做选择、帮你做判断,成为你的朋友。
首先,是我个人心态和看待问题的方式有很大不同。几年前,我曾经很偏执地相信:世界因我而改变。我会热衷于追求影响力的最大化;认为影响力越大,做的事情就越能够发挥效应,却从来没有怀疑过它的正确性。正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影响力,当时的我像机器一样盲目、快速地运转。直到后来生了大病,养病期间,我才有功夫沉下心来仔细去想:精确地计算每分每秒如何能够产生最大的影响力,或者几乎偏执地把运营社交媒体当作人生的重要目标,把获取粉丝视为志在必得的事情是否正确?
我也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体会到:珍贵的生命旅程中,只要让自己每天都比前一天有进步、有成长就好。不必改变别人,只求做事问心无愧、对人真诚平等。
另外,让我感到平和与高兴的还有创新工场的稳步成长。五年前,当工场团队很小,也就是我们内部定位处于孵化 + 投资的第一阶段时,我认为创新工场一定程度上可以说是李开复的品牌。一方面,我对于公司应当有巨大的启动作用;另外一方面,这对我个人也积攒了非常巨大的压力。
最近一年来,我们看到行业继续有一些改变,也看到巨大的机会。
其一,移动互联网和物联网在接触、改变着每一个传统行业。而面对所谓的互联网+时代,我们需要不断地提前寻找即将被改变的领域。
其二,本土资本市场开始崛起。它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去理解和对接人民币的投资人、市场、上市渠道以及退出情况。
其三,需要有产业化的投资布局。比如在互动化的娱乐领域,能否整合发行渠道,有没有互联网电视的资源,有没有电影的发行资源,有没有动漫的资源,甚至有没有电影院的资源等愈加重要。因为它不是一个全虚拟的行业。
题外话,经历了生病的事情后,我确实把放在社交网络上的时间有意识的减少了一些,包括微博和知乎都是。而且你可能会发现:最近1-2年知乎上有关创新工场的一些讨论,都有我们其他的同事,包括投资经理等做了很详细、精彩的回答说明,他们已经成为工场在知乎很好的品牌发声者了。所以虽然我现在仍然会花时间看,补一补养分,但其实不太有频繁参与的必要。
来源:商业价值(ID: bvmagazine)